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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丁秀才得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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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丁秀才一说,张百千立马吩咐下人取来笔墨纸砚,各种上等颜料应有尽有。

《女史箴图》一共有十二段,赵万来所得只是其中一段。丁秀才根据《女史箴图》原来的排版把纸张摆好,随即亲自磨墨、调配颜料。

丁秀才先起笔下纸,试验颜料与原画的色差,各种颜料的混合非常讲究,多一分即变深,少一分则浅。丁秀才不断试验,对色调非常苛刻,眼看已经与原画的颜色没有半点差别,但是丁秀才仔细端详两眼,感觉不对,立马把调好的成色倒掉。换好色碟重新调色。

在旁观摩的张百千、赵万来、老六以及几个打下手的下人见丁秀才如此投入,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不敢给丁秀才半点干扰。

经过数十次的试验,丁秀才终于把一共三十余种颜色调好。丁秀才此时停下,转身仔细观察画圣顾恺之的真迹,目不转睛,似是与原画神交,进行着一场没有语言的交流。片刻,丁秀才闭目凝神,仿佛一股激流涌上脑海。随即丁秀才脑海像是浮现了当年画圣手执画笔,一勾一勒,一笔一划,上色、渲染,每个动作都重现在丁秀才眼前。

丁秀才手脚同时舞动,似画圣附体,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充满神韵。无形的空中浮现着画圣作画的身影,现实中舞动着丁秀才的身影,两个身影几乎同步,手执笔,在画纸上挥动。

每一种色都精心渲染,有时上一种色要换四五种画笔,细细涂上,再勾勒。众人在旁看得傻眼,作画竟可以如此有神韵,仿佛丁秀才不是在作画,而是在跳舞,一种表达从古代穿越而来的精神的舞蹈。

丁秀才突然把画笔一抛,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即刻换上了书法笔,左手接住画笔,右手舞动书法在画纸上。书毕左手即用画笔在画纸上浅浅勾勒。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丁秀才把所有画笔放好,双手将画纸掀起到空中然后放手,待得画纸在空中自由下落到桌面。

“大功告成。”

众人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看向丁秀才刚刚画完的画,画纸上的色彩与墨水略有未干,否则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顾恺之真迹。画的像是一回事,一模一样又是一回事,画中无论是细微到极致的细节与神韵都一模一样。

“好好!即便是画圣再世也难以画出一幅如此一模一样的画。不可思议啊!”

张百千也是对画颇有研究的人,见丁秀才之画大为惊叹。

“张兄所说不错,丁兄真是人中龙凤,有如此画工,看来在这余杭小镇埋才了。”

丁秀才看着自己的画久久不能自拔,自己的画,何时会多出一种神韵?

画家分三种,一种画工了得,所画之物只能说是美而没神韵,登不上大雅。一种有画工,有神韵,但两者平平,未能把所画之事物表达得淋漓尽致。第三种是画工不仅了得,更能使整幅画彰显出其欲表达的韵味。很明显,丁秀才现在属于第三种。

“丁兄,此画可否赠我,张某没有什么可以交换,丁兄若喜欢,这房子里的古董、名画甚至使婢女家丁,你看中的随便拿去,不管你喜欢多少。”

张百千虽说对价值连城的真迹不会花上大笔钱财,但这出自丁秀才之手的仿造品,如此完美,是值得用不太高的代价交换。

“张员外客气了,员外宅心仁厚,若是喜欢丁某可以赠予员外。不需要任何交换。”

在旁的赵万来急了,世人皆知我赵万来有其中一段女史箴图的真迹,假如丁秀才这幅图可以以假乱真,此画价值连城,何不......

“丁兄,赵某我从定州带着画圣真迹来到余杭小镇,除了来探望我的老朋友张兄,还是因为仰慕丁兄的才华。我也不怕跟张兄抢了,出门也没带什么宝物,赵某愿用一百万两换得丁兄的画作。”

一百万两可不不是个小数目,张百千以渔船发家。如今张百千的渔船已从小小的几人渔船,发展到可容下几百号人的巨型航行船,而且拥有二十辆这样的渔船。而一百万两,差不多可以做一架这样的巨型渔船了。

“赵兄能把真迹带来,实属是我丁某三生有幸,只可惜,张兄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丁某一向淡泊钱财,恐怕赵兄让我为难了。”

赵万来是何等人,已经知道丁秀才更倾向于张百千。他脑筋一转即说,“丁兄,既然真迹在此,我赵某也不强人所难,不如丁兄再作画一次,我赵某还愿意以一百万两与丁兄交换。”

丁秀才摇摇头:“作画需要灵感,即使我能再画一幅,但是没有灵感,恐怕难以再有画圣的神韵。实话实说,丁某恐怕画不出第二幅如此完美的仿造画。赵兄若喜欢丁某的画,丁某可回去斟酌,给赵兄画一幅《洛神赋图》,丁某最近也计划着画这幅画圣的神作。”

赵万来心想,没有真迹给你,仿造的《洛神赋图》于我何用?赵万来确实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多年的经商,只在乎可以获利的东西。

“那赵某也不强求了,倘若下次有机会,丁兄一定要记得给赵某作一幅佳作。”赵某也是满脸笑容,心中却暗骂丁秀才不识抬举。

赵万来本是来和张百千谈生意,顺便也给张百千看一下自己意外所得的画圣真迹。爱才的张百千不忘丁秀才,本来这是好事,但却暗暗得罪了赵万来。使得后来赵万来对张氏生意万般阻拦。当然这是后话。

转眼入夜,张百千和赵万来把生意上的细节留待明日再谈。众人便各自回房,赵万来也带着随从回客房。

张百千要丁秀才先别走,把他叫进了张百千的书房。

“丁兄,得你赠画,张某我清楚你淡泊名利,但是我也不能白白拿你的东西。你看看这个。”

说罢从书桌上拿出一块翡翠,递过丁秀才的手上。丁秀才接过来,说这是翡翠,其实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石头。并不是什么珍贵罕见的翡翠。

丁秀才把石头握在手里,全身通凉,只觉思绪心境突然变得清净毫无杂念,内心变得无比清晰,自己的想法与本心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石头是多年前,我在境外的突阴山采购玉石时有缘所得,当时那道人说此石与我有缘,便赠予我。手拿着这石头可以让人无比冷静专心,每当我生意和生活上遇到想不通的问题,握此石片刻,或持之入睡,便觉所有问题无比简单清晰。这算是我的一个奇遇,现在我把它赠给你。”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丁某岂可接受。丁某大半生以来并无烦恼,唯一遗憾是未考得功名,现已淡然,此石对员外较为重要。”

“丁兄差矣。当时那道人说,此石若遇到有缘之人,要相赠。否则会内心不安宁。我把它称作静心石。近年来,此石对我的作用也逐渐变小,何况我张某已到此年纪,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丁兄就别让我为难了。”

丁秀才这才收下这静心石。

张员外要留丁秀才在此留宿一晚,丁秀才贪恋茅屋,说龙床不如狗窝。张员外也没强留,便吩咐下人给丁秀才打了几斤好酒,命两家丁抬轿送丁秀才返茅屋。

回到茅屋,丁秀才手握静心石。内心无比清净清晰,突然丁秀才脑海中出现《清心诀》末页的四个字:心清则明。

此念头无比清晰。外面皓月当空,丁秀才握着静心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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