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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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走出华家,踯躅于街灯明灭之处。

虽然已是春深季节,天空却飘着点点雪花,丝丝缕缕飘在我的脸上,很凉。

头很疼,鼻血也在不知不觉中往下滴。

每一个路人都能看出我的狼狈,但也没有人为我停下匆匆的脚步。

我来到沈络绎的摄影室,他说过,这里是朋友的港湾,不管我有多狼狈,总可以上他那里去喝杯热茶。

一拍门,便一头栽了进去,把他刚刚绽放的一脸笑意吓了回去。

“我冷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完全可以大方地承认我的失败,没有什么,这没有什么,根本没有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冲着沈络绎吼,他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为我端来一杯热茶。

“我不要喝茶,我要酒,沈络绎,你说过,这里是我的天堂,你就是我和袁圆的出气筒。来,陪我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我想我是醉了也不归。

泪眼迷糊中发现坐在面前的竟然是钟海涛,沈络绎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吭过一声,默默地看着我疯,很好地履行一个出气筒的光荣职责。

但他也没有依照我的要求为我拿来酒,仍是那一杯放凉了又重新泡好的热茶。

等我一通疯狂地发泄完了之后,钟海涛才开口:“承认失败就是良好的开端,重新来过总比死守旧城要好得多。”

他只是一个警察,不是哲学家,可是,他每一次总能够说出一番富有哲理的字句打动我,他的笑脸总能够在我失意的时候,温暖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滑落。

放弃旧城奔向光明是个美好的愿望,只是,他不会明白,心留在了旧城之中,无论走过多少新的城市,都是枉然。

他拍了拍我,笑说:“鸵鸟终于从沙漠中抬起了头,虽然很痛苦很迷茫,但你总算能够看到天空了。”

可是,天空中没有白云,只是星星。

我站起来,摇晃着走到阳台望着满天星斗,一颗颗地数,一、二、三……九,不,不是最暗淡的那一颗,我重新数一、二、三……

华远山永远都是我心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我的第九颗星星。

袁圆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上的警服还来不及换下,抱着我又是一阵子数落。

“我早说华远山不是个简单的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你干嘛又眼巴巴地跑去找他嘛,活该被人羞辱。”

袁圆骂了一通丫蛋的之后,叹了叹气,最后总结了一句,那就是我对华远山还没有死心。

“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不想听到你骂他,不许。”

他说过,不是我不好,只是不适合他,所以,我也不愿意别人说他不好。

我仍然倔强地认为,只是自己还不够好。

袁圆看了我半晌,被我彻底打败,只得连连唉声叹气。

“好吧,我不骂他了。不过,他对谁都一样,冷然你还没见过他对那些跟在他身旁献殷勤的女人们有多冷酷,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年度变脸王非他莫属。”

我正喝着钟海涛重新泡好的热茶,突然心内一惊,变脸王?是谁说过?

那个光头的歹徒形象浮了上来,邪恶的哈哈笑声中,就提到了变脸王三个字。

钟海涛同时也震动了一下,一定也同时想到了5737号。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警方对于其余的两名歹徒毫无线索可追?

“他们是变脸王”难道意味着他们经过整容而无法辨识了吗?

他们有可能就混迹于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而你有可能每天经过他的面前时还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嘘寒问暖。

顿时不寒而栗。

但是那会儿我的头疼得厉害,又开始流鼻血,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钟海涛则将我交给袁圆之后,匆匆地驱车赶往监狱那边,重新投入对5737号的调查。

第二天的傍晚我下班照例到沈络绎工作室,袁圆又从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把打翻了我手里茶杯。

“冷然,你给我老实说,你和华远山到底有没有上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弄得面红耳赤,而且还当着沈络绎这个大男人的面,让我怎么回答这么隐私的问题?

“拜托了二货,你又不是冷然妈妈,问这干嘛?再说,都什么年代了?”

沈络绎半开玩笑地替我解围,惹得袁圆很不高兴,劈头盖脸地一顿狠打:“你说谁是二货?”

我的第一直觉就是章钥将我曝光了,这个贪婪的女人难道没有从华远山或者许翘那里弄到钱吗?

“丫蛋的华远山,居然到涛哥那里报案,说章钥敲诈勒索,涛哥他们就抓了章钥,那些照片、那些……原来这几天网络上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女子就是你啊?冷然,你到底有没有和华远山……”

二货的两颗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我,还是不肯放过,追着我问为什么和华远山一起去买睡衣,唉,百口莫辩啊。

“还不是因为你,那天你把许翘的睡衣扯烂了,远山让我和他一起去买一件新的,倒霉催的被章钥看到了。事情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袁圆的眼珠子瞪得更圆更直了:“华远山让你,和他一起,为许翘买睡衣?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还有,冷然,这种事你也肯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啦?”

那时候的我,脑子里进的不是水,而是浆糊。

袁圆还是将信将疑,因为她从小炉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华远山并没有解释照片上我和他买睡衣的原因。

也就是说,华远山在钟海涛面前,摆明了我和他的关系,让钟海涛离我远点的意思吗?

华远山对于章钥持照片敲诈的事实而采取的措施,无疑是他最精明之处,然而他直接找钟海涛报案,却不作解释,他想干嘛?让涛哥怎么想?

而且,是在当面宣布我和他不适合在一起之后。

袁圆仍然追着我问:“你到底和他有没有上过床嘛?”

我翻了半天白眼,实在没法回答。

他上过我的床,我也上过他的床。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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