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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初入汴京时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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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周邻里的帮助下,母亲的丧礼顺利完成了。

  用三天的时间办理好所有与丧事有关的事情,然后再用一个多月的时间迅速整理好心情。

  之后林奕清再次投入到酒坊的经营上来,只是如今少了母亲管账,所有进进出出的钱数在她那里就像是一团错综复杂的麻线团,她理不清也不想理。

  后来还是一位成衣店的老板教会她如何记账,让她将每日进出的账目写在账本里,然后将其对应的出进数额写在旁边,这样每日的盈缺便可一目了然。

  林奕清用了这个办法,果然账目比之前清楚了很多,为表示感谢,她送给成衣店老板一坛酒。

  继银光和碎玉之后,林奕清不管如何努力酿制新酒,都没能酿出超越这两类的酒来。

  她知晓其中的缘由,可能是父亲、母亲去世,哥哥失踪,对她的心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种悲凉的情绪被她带进了新酿的酒中,自然酿不出好性格的酒来。

  酿酒师从来都是带着感情在酿酒的,甚至会知晓每一位饮者在端起酒杯那一瞬间的所思所想,起初林奕清觉得自己多么幸运又幸福,因此酿出来的银光和碎玉具备所有温柔的力量,而如今,她再也酿不出之前的银光和碎玉了。

  她看着自己之前购买而来堆放在仓库的酿酒原料,这些粮食因缺少翻动而散发出了一种闻起来使人沉闷的味道。

  若不是这几日阴雨不断,这些粮食又怎会遭遇如此难堪的境遇?!

  天气放晴后,她立即将堆放着的粮食搬出来晾晒,就在此时,许久没有酒商登门的许家酒坊,来了一位外地的酒商。

  这位外地酒商定下了九十九坛碎玉酒,说完后就将定金放在了桌子上,并且告诉林奕清,他会在一个月之后来拉货。

  因是外地酒商,因此还未来得及知晓林奕清已经不接银光和碎玉的单子了。

  林奕清不知道这人为何非要定下九十九坛碎玉酒,也不知道一次性定下这么多酒到底是何意,但是她知道如今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在一个月之内酿出九十九坛碎玉酒的。

  她刚要拒绝,那人立即说道:“要是姑娘觉得时间太短,我可以迟些来取!”

  林奕清一听这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后,心思便动摇了起来。

  她一直坚信哥哥只是失踪,没有去世,因此便有了去找哥哥的想法,如今这人送来的订单,预支的定金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何况事成之后,还会支付所有的酒钱。

  若是自己出门找寻哥哥,定会需要大量的银钱,有了这些钱就足够了。

  想到此,林奕清便接下了这份订单,于当日下午便开始着手酿制碎玉酒。

  银光酒用的是小麦,而碎玉酒用糯米酿制,糯米被雨潮了,她重新买了糯米,从蒸煮发酵开始,酿制于她而言至关重要的一批碎玉酒。

  半月后的某天,秋风正紧,酒坊中压着酒槽的厚重木板突然自中间破裂,风携带着尘土自木板缝隙那里灌进了酒槽中。

  当林奕清发现后,酒槽里正在发酵的糯米已经沾上了一层细细的尘土,因此这一槽快要发酵成功的糯米便作废了。

  其实倒不是真的没有补救的办法,但是林奕清追求尽善尽美,便将那一桶糯米全部倒了出来,重新蒸换,并耐心继续等待。

  尽管林奕清做了一切努力,但是酒商前来拉货的时候,她并没有酿出九十九坛碎玉来,那些在酒窖中继续发酵的酒,早已变了味道,已经不是碎玉了。

  林奕清只得退了所有定金,为了凑足定金,她将自己一半积蓄拿了出来,好不容易将那人打发走,她坐在酒窖里大哭了一场。

  尽管如此,她始终觉得,哥哥还是要找的,就算这一路她爬着去,也要找到哥哥。

  三日后,她关了许家酒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上路了。

  哥哥以前在信中总会提及他的几位同窗好友,许令仪、袁琮还有程棋,他们如今都在京城,因此她首先要去的地方,是汴京!

  当她灰头土脸的站在汴京五丈河岸边看着眼前的卫州门时,心里竟然觉得自己离哥哥很近,不管这是错觉还是幻觉,总之这种感觉让林奕清觉得很踏实。

  当她穿过天波门进入汴京内城后,看到眼前繁华的让人的眼睛和心里都缭乱的场景后,之前产生的踏实感觉倏然消失不见。

  那种错觉就像是自己用思维的沙子拼堆起来的城池,眼前所见到的繁华便是一股强劲冷酷的风,风起之后,沙子四散离开了。

  她抱着行囊无助的穿行在熙攘的人流中,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去找谁,她看着街上的人,突然说道:“人好多,可是我谁都不认识!”

  林奕清不敢出钱住客店,连那种普通的脚店也不敢住,因为行囊里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她还要留着吃饭。

  那一日她便在一处小巷里歇脚,在那里睡到翌日天明。

  清早太阳升起之前,她被冻醒,醒来后发现自己面前蹲着一个人,那人看着她,就像狼盯着猎物一样,只是那时候的她没有看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笑问:“大哥,您认识许令仪许公子吗?”

  那人露出一排黄牙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我就是许公子!”说时眼睛看着林奕清手里的包裹,眼射贪婪。

  林奕清一脸戒备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骗人!”

  哥哥信中的许公子,虽然顽劣了一些,但绝对是个干净且有风度的翩翩佳公子,眼前这个人虽然身着华服,但与哥哥信中的许令仪相去甚远,他一定是在骗人。

  当然林奕清做出这样的判断倒不是以貌取人,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林奕清突然感觉到那人的眼神让自己非常不舒服,她急忙起身准备跑,但是被那人一把拽住,强行将包裹抢了去。

  林奕清转身要将包裹拿回来,突然发觉那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便顾不得什么包裹,奋力一脚踹在那人肚子上,那人倒退几步墩坐在地龇牙咧嘴地摸着胳膊,林奕清头也不回的跑了。

  身无分文的她坐在街头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根本来不及悲伤,她便一家酒店一家酒店的询问他们是否需要酿酒师。

  询问的时候她会告知他们她会酿酒,并说相州的银光碎玉便是出自她之手,可是无人相信她。

  林奕清问了整整一天,都被拒绝了,各式各样的理由都有,但大部分都认为她是骗子,所以拒绝她。

  她晃晃悠悠的在御街州桥一带转悠,疲惫不堪的她脚步虚浮感觉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上,最后她无力靠在一处墙上看着近处和远处的灯火,苦笑道:“他们为何不相信我呢?我就是酿制出银光与碎玉的那个酿酒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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