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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来了一个同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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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奕清也红了脸,她本想一走了之,可刚迈出脚,手腕就被袁琮紧紧拽住。

  他看着林奕清,笑道:“姑娘身上的酒香,真的太好闻了!你是不是喝了酒?”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袁琮看着林奕清的眼神里,没有醉酒后的迷离,只有偶遇的惊喜和欣慰。

  林奕清甩开他的手,被他这两句话羞得涨红了脸,生气道:“我哪里喝酒了,我不过只是个酿酒师罢了,身上有酒味岂不很正常。”

  袁琮走进一步,垂眸看着她,更惊喜道:“你是酿酒师?!”

  林奕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直接跑了,她感觉自己脸很烫,为避免尴尬所以不能再继续呆在那里了。

  身后袁琮开心的朝她喊:“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很快的,林奕清就将袁琮半路截了她送给许公子的酒这件事情忘记了,她专心于酿自己的酒,无瑕再去思考其他。

  大约一个月左右,许意筝回来了,她找到林奕清,说自己要去秦州找林淏,林奕清很担心,觉得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安全,许意筝笑笑,道:“放心,有人陪我!”

  两人坐在简陋的房间里聊了很久,当许意筝得知林奕清有自己开酒坊的想法后,非常支持,隔天后便将她自己积攒起来的十五贯钱拿给了林奕清,并道:“等到你的酒坊名扬京城乃至整个大宋的时候,一定要送我一坛你最好的酒!”

  那之后,林奕清就再也没有见过许意筝,一开始她是想念她的,但是后来,她觉得这样不见也挺好。

  当许意筝将自己的十五贯钱交给林奕清之后,林奕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相州老家的人。

  在酒馆中聊天的时候,她知道那人是本家姑姑的远方侄子,来汴京城已经三年,在一处修缮马车的摊子上守了三年。

  这关系虽然很远,但在这陌生的京城来说,能遇到这种关系稍浅的亲戚也是十分难得的,林奕清很开心。

  本来林奕清并没有注意到他,那日刚好轮到她出门送酒,酒馆的人将酒搬进去,她随意择了一个座位坐下等着结账,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那人注意到了她,他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了,指着她惊讶道:“你是林奕清!”

  同桌一起喝酒吃菜的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对面坐着的少女后很是不解的问:“你认识她?”

  亲戚笑道:“岂止我认识,整个相州的人都知道她,即便未曾见过面,也知晓她的名字!”

  不及同伴再问,他从凳子上弹起,走到林奕清面前大声说道:“诸位喝着酒,可曾听说过相州的银光和碎玉?”

  有人应和道:“自然知道,但凡爱酒的人,谁人不想喝一喝那银光和碎玉!”

  亲戚得意洋洋的指着林奕清,对那人笑道:“银光和碎玉就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

  此话一出,酒馆内的人都愣住了。

  静默了片刻后,角落里有人嗤笑道:“莫不是骗子吧,人都说银光碎玉的酿制者,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怎么会是姑娘,她大概不过十六岁吧!”

  亲戚辩驳道:“你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她!反正此刻本尊就坐在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林奕清,就连出来结账的酒馆老板也站在柜台处眼巴巴地看着她,林奕清淡淡一笑,走过去将老板手里的两贯钱接过来,看向在这里遇到的唯一有点关系的亲戚,说道:“没人会相信,在此处一切都需要重新来过!”语毕十分淡然的转身出门了。

  亲戚追上她,互相交换了住址,笑道:“得闲来我那里,你嫂子一定会很开心的!”或许是真的开心,他说话时,林奕清注意到他眼角的皱痕又加深了许多。

  她推起小车回道:“好,得闲便来!”

  林奕清觉得自己飘荡许久的心,在遇到这位远方表格时获得了些许的安定,即便自己的本家从未为她做过任何。

  与表哥表嫂慢慢熟悉起来,林奕清会经常给他送去自己酿制的新酒,表嫂也经常去到她哪里教她做饭,烙饼。

  她发现表哥是个有事藏不住的人,每次当她将新酒送至他的住处时,若是恰逢表哥在家,他总会一边喝一边大声向四邻炫耀一番。

  认识表哥之后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她借了梯子,亲自爬上房顶,将漏雨的房顶补修了一番,她打算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放置酒坛,所以,修补好房顶,将那些买好的酒坛搬进这个房间,就可以自己酿酒了。

  那日吃完午饭休憩片刻后,林奕清准备出门去酒坊上工,刚出门便看到匆忙跑来的表哥,看着表哥喘着粗气擦着脸上的汗珠,她好奇的问:“表哥怎么了?”

  原来是他在给一位贵人修缮马车时,不小心将车轴之间的横梁给弄断了,贵人扬言木材十分昂贵,必须要让他用钱赔偿,那些贵人他这种小人物是惹不起的,于是赶紧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人家赔偿。

  但是,纵然他将家里翻个底朝天,也凑不够赔偿的钱数。

  匆忙来找林奕清,是来借钱的!

  林奕清跟着表哥到他的修缮摊子上看了一眼,见那位贵人得理不饶人,摇头无奈道:“暂且将钱赔了,之后再说!”

  表嫂跟着林奕清去拿钱,拿到钱之后,阿嫂便匆匆走了,林奕清本打算叮嘱一句有了钱尽快还我的话,但表嫂走的太快,她没有来得及说。

  林奕清摇摇头,心道:算了,阿嫂心里比较急,先解表哥的急才最重要。

  之后她便和往常一样去上工了,第二日林奕清去找表哥,发现表哥表嫂不在家,她在门前等了一整天,之后被人告知,这一家人昨晚便匆匆搬走了,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那天晚上林奕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回去后她将借来的梯子还了回去,坐在五个不大的酒坛中间狠狠哭了一场。

  人为何会做出偷还有骗这样的行为呢?不过这个问题林奕清是想不清楚的,她只觉得惋惜,自己计划好的酿酒计划不能如期进行了,于她而言,就像失去自己挚爱的人一样,令她心碎。

  至于恨不恨表哥,她真的不觉得恨,反而觉得他很可怜,倒是经常恨自己被那样可怜的人给轻易骗了。

  还有,她觉得对不起许意筝,尽管这件事全然是自己的事情,许意筝将钱借给自己后,支配它的也是自己,但是她还是心怀愧疚。

  所谓祸不单行,隔日她去上工,被人告知酒坊老板已经将她解雇,原因是她肆意改变酿酒顺序,打乱了原有既定的期限,即便缩短了出酒的天数,可这并非是主家想要的。

  林奕清从主家那里领上属于自己的工钱后回到了住处,不过在走出酒坊时,她转身对酒坊主人说:“你的酒坊,不会长久!”神情是罕见的决绝。

  回去后她用仅存的一点糯米开始酿酒,做完之后她站在酒坛前无不绝望的说:“许姑娘,可能我不能送你我酿的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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