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不甘寂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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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回来,银行的贷款就到账了。

有了钱,一切将按计划进行。

周末,按照事先约定,在县城的工作赵工程师和石工程师如约来到了上观村。

在经过一番仔细的考查和研究之后,家具厂的建设工作也随之展开。

筹建一家工厂,可不比造房子那么简单,无论工厂大小,筹备阶段都是很辛苦的,从厂区规划,厂房建造,到设备采购,以及将来货物的进出等等都要考虑,很是繁琐。

可一旦进入建设阶段,就轻松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家具厂的建设终于破土动工了。经村委会研究,指定专人专门负责,孟功科也就不那么忙了。

就在孟功科松了一口气,准备抽时间到各个美女处巡视一番时候,家里却出了事。

孟功科的母亲病了,而且好像还不轻。

在偏远落后闭乡村,由于医疗条件有限,村民们如果生了病,一般首先选择的是扛。

所谓的扛,就是不干活,不活动,只卧床休息,少量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养一养。

如果卧床休养几天之后不见好,家里人就会上山采一些中草药,使用一些土方偏方,自己熬一熬,吃一吃。这叫自给自足。

如果吃了中草药之后还不见好,就只能上的医院了。

镇上的医院虽然名为医院,可其实就像是个诊所,与城市里的医院是远远不能相比的。除了地方狭小,医疗设施差,药品不全之外,更关键的是缺少医术精湛真正能治病的好大夫,大部分大夫都像是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糊弄糊弄无知的老百姓罢了。最多也就只能治一治头疼脑热的小病,疑难杂症想都不要想!

如果到了镇医院还不行,还可以请山上道观里的道士道姑来禳治一番,跳跳大神。不到命悬一线,是很少有人去城市里的大医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很穷,口袋里没有多少钱,看不起病。

孟功科母亲的病状一开始就是发烧头痛,这是伤风感冒的最常见症状。

也许是年龄大身体弱的原因吧,卧床休息几天后,并没有好转。

接着就是吃草药,吃了几天不见效,就到镇医院去了几次,却依然不见好。

孟功科看到这种情况很着急,就要带母亲去城里的大医院治病。

可母亲却坚持说,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受了一点风寒,有点伤风感冒罢了,这么远的路,何必劳神费力大动干戈,况且也不一定有用。不如你到山上的道观里请道姑来替我禳治禳治,也许我很快就好了。

孟功科拗不过母亲,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遵从母亲的意愿上山去请道姑。

太白山东面的“兴善寺”是道姑们修行的地方。西面的“庆元观”是道士们修行的地方。两座修行之地遥遥相对。

庆元观的主持布道非常严肃认真,每天除了给小道士们传授道义外,就是给小道士们讲授炼丹的秘诀:说什么人体就是丹炉,炼丹就是守精。并一再强调,道士和道姑不能亲善往来。

为了检查小道士们的功课,检验小道士们的革命意志,每天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明媚,百鸟争鸣的时候,主持便会召集观内所有道士,让他们把各自的被褥搭晒在后院,然后一一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不良斑痕。

如若发现谁的被褥上有不良痕迹,便会被认为心有旁骛,思想不纯,革命意志不够不坚定,严重亵渎神灵。便会立刻大怒,除了一顿训斥之外,还要惩罚犯了错的小道士去挑水,或打扫庭院。

而兴善寺的主持大师对小道姑们的管理就相对要宽松一些,她们不需要检查什么痕迹,也无从检查。但女主持还是经常训诫小道姑们,绝不能热血沸腾,想入非非,要摒弃一切杂念,抛弃一切欲望,纯洁思想,坚定革命意志,心神合一,一心向善,一心向神。

有趣的是,两座寺院虽然遥遥相对却很少往来,但都在同一个地方取水。这个取水的地方叫“日月潭”。

日月潭的名字从何而来,无人得知,也许和道家的思想有关,天地分阴阳,取的是日月阴阳之意吧。

日月谭大致处于两座道观的中间部位。

每日早晨,负责打水的小道姑和小道士们都会来这里取水,道姑在东边,道士在西边,隔着一潭水可以近距离相望。

且往往是小道士们提前先来到这里,却不动手不打水,坐在潭边打坐或玩耍,等待着小道姑们的到来。

当一群小道姑摇摇摆摆,低眉顺目地拿着水桶到潭边汲水时,小道士们不打坐了不玩耍了,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小道姑,指指点点,相互之间又打打闹闹起来,毕竟年龄小,对一切都好奇。

一次一个年龄很小的小道士随师兄一起来汲水,看见师兄直勾勾地向对面看,不由得奇怪地问:“师兄,你看什么呢?”

师兄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小声点,我在看毒蛇”

小道士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小道姑,很漂亮,很好看。就笑道:

“师兄,我喜欢毒蛇。”

对面汲水的那些道姑,也知道对面这些道士是庆元寺的,也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笑什么,免不了一个个面红耳赤,也免不了偷看上几眼。但觉得这些小道士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俏皮捣蛋,活泼可爱,所以汲水的行动也就慢了。

时间长了,相互之间熟悉了,习惯了,小道姑们也就不再害羞了,反而觉得这些小道士很有趣,很好玩。

等小道姑们扭扭捏捏汲完水,目送她们走远了,道士们才干净利索的打好水,高高兴兴地挑回道观里去。

晚上躺在床上,免不了心动神摇,胡思乱想一番,然后再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春梦。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习惯。大家心知肚明,觉得有趣,也都不愿意说出来,有机会就去明月谭,“日月谭”就变成了“望月谭”。反正寺院的领导干部们又不来打水,也不了解情况。

两个寺院的主持知不知道这种情况,有没有人向他们打小报告,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在两个寺院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说是庆元寺的前任主持临死时对他的接班人,也是他最亲近的徒弟说:

“徒弟呀,我死之后,如果有机会,你就帮我去看望看望兴善寺的主持师太吧。”

徒弟看见主持可怜,就答应了。可答应是答应了,却不明白师傅怎么会对兴善寺的主持师太念念不忘呢?难道他们之间曾经钟山风雨起苍黄过?

可以前也没看见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多的交往呀?也许都是出家人,又都是寺院的最高领导,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罢了!

改革开放以后,道观虽是界外之地,可也不能脱离大环境,也要积极响应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号召,为国家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于是道观就不再是过去单纯的道观了,更像是两个开发公司了,所不同的是,一般的公司推销的是产品和服务,而道观这个特殊的经济体推销的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仙。

神仙是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是美丽动人还是面目狰狞,就不知道了,那就只能想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当然,道观要比附近的村子开化得多,有神保佑,经济发展得也快。他们除了与城里的旅游公司结成联盟之外,以神仙为资本做生意,是不需要什么实物投资的,神就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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