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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黑水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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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石元吉所料的是,**领着众人走了半天,果然是在城里迷了路,他只得放下架子四处打听。
“我问一下,王天纵的家是在哪里?”
经过三、四番询问,**才找到了一处高大的宅院门前。
“到了。”**长舒一口气,乐呵呵地说道。“可让我好找,今天不用住客栈了。”
只见这座宅院大门敞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持单刀立在门前,似乎是宅院的护卫。
这个护卫怎么有点眼熟,石元吉心说道。
**走上台阶,与那护卫见过礼,说道:“你这里的主人是王天纵么?”
“正是,不知您如何称呼?”那护卫礼貌地说道。
“我叫**,是丰镐来的,你家主人和我熟识,麻烦你通报一声。”
那护卫向**身后扫了两眼,竟是有些吃惊,他睁大了眼睛,急忙答应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里。
李来亨小声地对石元吉说:“主子,那个男的好像认识咱们中的某个人。”
大概是我吧,石元吉点了点头,心里嘀咕道。
不一会儿,一名精神矍所四肢敦实的老者兴冲冲地走到门前,歪着脖子看着**,疑惑地说:“好你个大个子,来我这干什么吗?”
“干什么?蹭饭啊。”**一拍大腿,微笑着说。
“是么?那你的那个侯爷徒弟来了没有?”老者眯着眼睛,分不清是高兴还是在质问。
**收起笑容,沉吟片刻,认真地说:“那得看你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欧阳纣死呢,还是希望他活呢?”
“我当希望那老王八蛋死!”老者咆哮一声,怒目圆睁,震耳欲聋的嗓音让门外的三人感到头晕目眩。
“这老头竟是个天灾高手。”李来亨捂着耳朵,表情痛苦地小声地抱怨道。
老者的神情变的有些黯然,感慨地说:“当然,我知道他已经被陛下明刑正典,只可惜我没亲眼看他死。”
“墩子,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揉了揉耳朵,和善地说。“你看看你,家大业大肚子大的,脾气也还是那么大。快六十的人了,总要沉稳些,给后生们做个榜样。”
老者的怒火明显消散不少,但嘴上却不肯讨饶:“我就不安稳,就不当榜样!谁像你一样怂?受了委屈,就躲在成匀馆,也不怕别人笑话。”
**听了这话,乐呵呵地说道:“好好好,我怂我胆小。可我这还不是收了许多好徒弟吗?怎么样,气消了吧。”
老者哼了一声,走到**身后,憨直地问:“谁是重合侯?让我见见。”
**以眼神示意,石元吉见状,只好下马,施礼说道:“晚辈石……是启询吉,见过前辈。”
老者眯着眼睛打量着石元吉,过了好久,看着石元吉尴尬万分。老者走到他面前,竟是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小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我听说你独自把欧阳纣的贼窝端了之后,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结果还是欧阳纣的狗跑到我这儿,被我揍了一顿,这才知道你的来历。”
“好巧不巧,我新招的护卫正好认识你,他一见到你,就给我通报,可把我高兴坏了,快进来,我请你们好好喝一杯。”
老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却把石元吉弄蒙了,什么欧阳纣的狗,什么护卫,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令人一头雾水。
但老者的盛情难却,石元吉也不想折了老师的面子,只好满脸陪笑,走进宅院。
不过令他最疑惑的是那名护卫,他到现在也没想起那护卫的名字。
或许认错人了,石元吉如是想着。
一众人被引导客厅,分宾主落座,下人们端上酒菜,让众人们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满面笑意,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我叫王天纵,**应该和你们说过。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不讲什么礼节之类的,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
“吃饭之前,我先给你看个人,有人应该认识他。”说罢,他便走了出去,留下**众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尴尬的气氛扩散开来,**见状,只好干笑道:“我之前说过,我的这个同袍,脾气有点怪,你们是晚辈,别和他一般见识。”
哪有丢下客人,自己走了的,石元吉哭笑不得地心说道。
没过多久,王天纵便扯着一名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了过来。那男子如同离水的泥鳅般奋力反抗,王天纵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始终走脱不得,只能一步步被带到客厅。
石元吉定睛一看,竟是那伪装成卖艺人的幻术师。
“欧阳纣的狗,老老实实呆着。”王天纵一掌劈下,打在卖艺人的背上。卖艺人后背吃痛,自然而然地躺倒在地,痛苦地地打起滚来。
他不是桂翼虎的人么?石元吉觉得自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那卖艺人因为疼痛冷汗直流,可是嘴上却没闲着:“王天纵,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大将军待你不薄,你却弃他而去,我迟早要把你碎尸万段!”
“混帐,我饶你一命,你却想找死。”王天纵恶狠狠地骂道,举起手掌,就要朝卖艺人的脑袋拍下去。
石元吉急忙站起身,眨眼间闪到王天纵面前,阻止他的暴怒:“王前辈,事有蹊跷,您别急。”
直到此时,那卖艺人才看见石元吉,立刻止住了谩骂,瞳孔扩散,止不住发抖起来。
“哪来的蹊跷?”王天纵怒意未减,急冲冲地吼道。
“其实,他是桂翼虎的人。”石元吉微笑着说道。
王天纵惊讶不已,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卖艺人,一时语塞。
**赶紧来打圆场:“墩子,你这是待客之道么?有什么想说的,吃了饭再说。你现在火冒三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在此杀了他么?”
“……这。”王天纵自知理亏,招呼下人将卖艺人抬下去,神情愧疚,不敢看着众人的眼睛。
“墩子,你坐首座,这才是主人的风度。”**拉着王天纵,这才让秩序回到了客厅里。
经过了一番混乱,王天纵请**等人吃饱了饭,又安排了房间,最后还是邀请石元吉进入书房,说是要聊一聊。
这个王天纵的脾气也真是够怪的,石元吉无奈地腹诽道。
石元吉看得出来,这个书房纯粹是个摆设,无书无简,书架上放着几个说不清真假的古董,连附庸风雅的情趣都算不上。
书房里,那个卖艺人被绑的更加结实,简直像个肉虫。石元吉可怜地看他几眼,转移视线,看向王天纵和他的护卫。
王天纵神情黯淡,指着他身边的护卫,有些颓废地说:“你还认识他吧?”
石元吉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确实不记得,还需要您引荐。”
在王天纵的示意下,护卫恭敬地施礼:“石公子,你不记得我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当年在昆仑山,还多谢您的不杀之恩,才有我的今日。”
不杀之恩,这是什么鬼话,是在嘲讽我么,石元吉心中困惑不解。
“我叫童辉,那时候还是桂坤的下人,桂坤作恶多端,我早已厌恶。”这个自称童辉的男子颇为细致地讲着自己的经历。
“我趁着他被困竭往山,才得以找借口,带着老娘逃到这里,幸亏老爷收留,才有口饭吃,恢复了自己的姓氏。”
石元吉这才想起来昆仑山的两张脸,与面前的童辉对应起来。他的视线转向王天纵,正要发问,却被他抢了先。
“我让他来,就是告诉你,童辉是可信的,孝顺的孩子总是不会错的。”王天纵自信地说。
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石元吉心里抱怨道。
“前辈如此说,我便遵命。”石元吉微笑着说。“不知前辈邀我来,所为何事?”
王天纵背着手,唉声叹气地税:“你的老师说我脾气大,其实这几年我的脾气好多了,早就不去想管丰镐的事情。”
“听说你斗倒了欧阳纣,我很开心,但随后也就忘在脑后。人老了,哪能成天就想着仇恨,要是那样非要短命不可。”
“可是前几天,此人便来刺杀我,说是我背离欧阳纣而去,不忠不义,我就把他抓了起来。”
“我本想将此人投到府衙,眼不见心不烦,可他还说了另一番话,我不得不考虑,只好把他留了下来。”
石元吉摆开右手成剑指,挡在身前,微笑着说:“看来,你没有老师说的那么脾气怪。”
童辉急忙抽出刀来,却被王天纵挡了回去:“我确实脾气怪,但不代表我没脑子。”
他一指卖艺人,冷冷地说:“这个人把我当傻子耍,我老了,不想和他计较。而你是**的徒弟,从到这里来一直很讨人喜欢,我不希望这是你欺骗别人的面具,因为刘大个子是我的同袍。”
“我讲究个先小人后君子,你要是纯良之辈,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是和桂翼虎一样的野心家,我不仅不会帮你,还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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